人文长江 | EMBA14期孙斌摄影作品：北疆风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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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疆三章

北疆，一般是指新疆北部，主要是伊犁河谷、塔城、阿勒泰三个地区，包括博尔塔拉等地，大美之地，多次探访，足以动心魄，言语难形容。此次到阿勒泰，专门赶着冬末初春，四季风光，四时景致，谁说只有七八月份去？考察两天，得以赋北疆三章。

其一，阿勒泰之雪

阿勒泰，与阿尔泰山一样，都是金山的意思，11万多平方公里面积，大过一个浙江省。丰富的物产，广袤的草原，养育了自由自在的哈萨克等游牧人。夏天的阿勒泰，是不用说了，千里画廊，千里绿道，千里风情，千里酷爽。

而入秋之后，纷纷扬扬的白雪就如期来临。阿勒泰的雪，是大雪，一年的降水量，三分之二通过雪的表达来到此地。大雪，漫步山川，漫天皆白。阿勒泰的雪，是长雪，雪期长达半年，天空澄澈，气息清冽，经过雪的过滤，任何污浊都涤荡一空。阿勒泰的雪，是静雪，静静地下，密密地飘，万籁俱寂，几乎能够听到落在地上的簌簌声，看的人心静，静到与自然融为一体。阿勒泰的雪，是柔雪，晶莹，滋润，可以黏在崖壁上，形成一朵朵雪莲花，可以附在石头上，形成一个个雪蘑菇。

一场雪，阴云密布，铺天盖地而来，之后，碧空如洗，蓝的耀眼。林海雪原怵然，或松林积雪，或枯枝立雪。一场又一场雪的堆积，路边已成雪墙，立起一两米高。昨日刚刚清处理的雪道，经一晚上的风力搬迁，低洼处又难以行走。等待除雪机，看新式武器，三下五除二，迅速开通，也是一乐。即使在雪中，仍然可以看到牛马觅食，用蹄子刨开积雪，啃食干草，自然造物，自有安排，各有本事。

雪是阿勒泰的精灵，山是阿勒泰的骨架，绿是阿勒泰的神采，奇是阿勒泰的独特。有几人知道，一个可可托海矿区，在三年困难时期，承担了三分之一强的苏联债务偿付。有几人想到，多年的阿勒泰，一直平和安宁。有几人看到，今天的阿勒泰，敞开胸怀，欢迎口内和世界客人的光临？现在，历史进入了游牧定居时代，工业化的浪潮也开始侵入，这种强暴的力量，能产生什么样的结果，可想而知。希望阿勒泰能够成为中国仅存的少数几片净土，安放我们疲惫的心灵。

其二，布尔津之情

布尔津，直译的意思是三岁的骆驼，这个年龄的骆驼，活蹦乱跳，甚至桀骜不驯，这是描述布尔津河。布尔津县城，被称为童话边城，额尔齐斯河与布尔津河绕城而过，宽阔的河谷中，河水清澈，溅起浪花朵朵，林带蜿蜒而生。雅丹地貌和丹霞地貌构成五彩滩，护卫着河流，美丽着河流。

小城内，则是各种彩色尖顶的小房子，彩色是当地人对鲜明色彩的偏好表达，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和色彩鲜明的自然相对应，尖顶是防止大雪压塌了屋顶，即使这样，仍然可以看到白雪和红色绿色蓝色的屋顶映衬，再和蓝天映衬，一副童话场景。有的外墙上，还有壁画或者浮雕，近乎奢侈了，这不是内地的土豪风格，而是国际化的文化追求。

7万多人口的布尔津县，3万多人生活在县城，全县没有工业企业，历史上依托游牧业与商贸，今天以旅游立县。到夏天，城市人口会急剧膨胀，物价也会上涨，但当地人以一种从容的状态对应，以一种幽默的心态化解，以更多的休闲之情，调侃外来人的紧张生活。新疆人说：烟嘛，草嘛，抽嘛。酒嘛，水嘛，喝嘛。钱嘛，纸嘛，花嘛。豁达和幽默，在此地得到了更好的诠释。但是，布尔津人不懒惰，讲卫生，生活艰苦也会努力，更不会敲诈勒索，由此，形成了布尔津之情。

一是对生活的乐观之情，不怨天尤人，不消极推诿，贫困时期也有穷欢乐，现在更是开心每一天。二是对自然的敬畏之情，萨满教是遍布欧亚草原的基础文化，长生天信仰充满对自然的敬畏和感恩，人的一切来自于上天的馈赠，真正的天人合一也只有在这里才能保存。我们已经习惯于与天与地与人奋斗，尤其是工业化的狂飙猛进，更是使我们以为，人可以违背自然规律，为所欲为。如果在布尔津时间长一点，会感受灵魂的净化。三是对人的好客之情，游牧民族见人少，面对困难，人帮人是必然的生存之道，这本是所有游牧民族的传统。但在今天，已经大大的异化了，或者是学会了奸猾，或者是过激地表现。而在布尔津，没有原教旨主义的影响，没有工业化的社会污染，好客之情发自本心，即使赚钱也不愧对良心。

一万平方公里的布尔津县，不仅是生态家园，也是精神家园。

其三，喀纳斯之水

喀纳斯湖，是阿勒泰的明珠，是布尔津的标志，已经成为旅游者心中的向往，甚至成为圣地。喀纳斯，原意为可汗之水，也称为王者之水。这是历史的遗存，也体现了历史的评价。

3月的喀纳斯，雪时融时落，冰时消时冻，清冽的湖水在冰雪中显现，活泼泼地流出，形成一道道溪水，又汇聚成河水。早上，水汽蒸腾，岸边树木形成雾凇，玲珑剔透，在阳光下闪耀，不到两个小时，就都变成记忆。之后，草渐青，树渐绿，5月的喀纳斯，轰的一下热闹起来，百花烂漫，湖水大活，船可以开行了，人可以深入了，湖上行，如行碧玉中，一眼看下去，浅处见底而无底，深处无底而见底。放眼看，蓝天无垠，清风拂面，无限中的有限，有限中的无限。7月的喀纳斯，墨绿，宁静，水域面积最大，船行最远，一湾一湾漂过去，水无尽头，天无尽头，山无尽头，绿无尽头，只想这样漂，时间最好也无尽头。9月的喀纳斯，五彩缤纷，山色黄红相间，绿色慢慢退让，湖水也自然随之变化，进入一年最灿烂的展现。风开始清凉，草开始着霜，树开始变化，水开始深彻。秋水的深，如同人生之深，秋水之彻，则是人生可望而不可即的透彻。11月的喀纳斯，全面封冻，一片洁白，只有水在冰面之下继续涌动，积蓄力量，等待再一个春天。这是不变中的变，不动中的动，而纷纷扬扬的雪，这是下一个春天的来源。

王者之水要有王气，这不是霸气，是植根于大山大川之中，是金山的银水，是青山的秀水，是自然的瑰宝，是生活的深化。

有人把阿勒泰比做瑞士，我以为是把阿勒泰二流化。有人认为布尔津应当强化俄罗斯风情，我以为是找不着北。有人说喀纳斯堪比九寨沟，这就像一个藏族姑娘和一个哈萨克姑娘，同样是国色天香，为什么非要比呢？攀比或者比附往往是缺乏自信心，首先是缺乏基本的认知，其次是缺乏深度的感受。尤其是在现代社会生活中，高楼峡谷水泥森林压迫，雾霾重重逼迫，让人喘不过气，如果有可能，逃离到这里，休闲若干时日，养养眼，养养心，养养伤，会重新焕发活力，再去应付人生的搏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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